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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moadmin 成语教学 2024-07-06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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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璟,字广平,河北人。进士及第,五朝老臣,先后供职于武则天、唐中宗、少帝、睿宗、玄宗等皇帝,在唐睿宗、玄宗朝三度拜相。宋璟宦海一生,先后任职于朝廷多个部门,更在多个州郡担任过父母官,他爱民恤物,走到哪里,就把温暖和光明带到哪里,因此,朝野上下都将他称之为“有脚阳春”。

宋璟是官宦之后,他的七世祖宋弁,是北魏吏部尚书,“才学俊赡,少有美名……劬劳王事,夙夜在公”;五世祖宋钦道,为北齐黄门侍郎,后迁秘书监,加侍中;曾祖宋宏峻,为大理寺丞;祖父宋务本,为栎阳县令;父亲宋元抚,是卫州司户。

宋璟自幼天资聪颖,“耿介有大节,好学,工文辞”,进士及第,官拜上党县尉,迁中书舍人、御史中丞。当时正是武则天执政时期,寂寞的女皇开始宠幸他的“面首”——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二张恃宠骄纵,仗势弄权,炙手可热,王公贵胄、朝中显贵、地方大员,阿谀奉承的比比皆是,二张家的门槛都被踏破了,甚至有人亲自为二张牵马执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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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网络,侵删)

张易之行五,人称“五郎”;张昌宗行六,人称“六郎”。内史杨再思在一次宫宴上竞献媚说:“人言六郎似莲花;我以莲花似六郎,非六郎似莲花也。”斯言一出,众人都像小丑一样一片欢呼。“后每燕集,则二张诸武杂侍,樗博争道为笑乐,或嘲诋公卿,*蛊显行,无复羞畏。时无检轻薄者又谄言昌宗乃王子晋后身,后使被羽裳、吹箫、乘寓鹤,裴回庭中,如仙去状,词臣争为赋诗以媚后。”武则天对二张的宠幸和朝廷之乱象,由此可见一斑。

长安三年,张易之诬陷宰相魏元忠,欲将其置之于死地。为达目的,他贿赂凤阁舍人张说,唆使其到武则天面前作伪证。宋璟听说后,急忙找到张说,对他说:“名义至重,不可陷正人以求苟免。缘此受谪,芬香多矣。若不测者,吾且叩阁救,将与子偕死。”一席话使张说深受感动,在朝堂上对质的时候,不顾二张的威胁利诱,如实上奏。二张的图谋因此落空,魏元忠侥幸保住了性命。

长安四年秋,有人向朝廷举报张昌宗私自请术士看相,询问自己的运程,这看似简单的披挂***,在那个时候却是大逆不道之罪,这要是换个常人早就脑袋搬家了。但就因为他是集女皇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男宠,武则天将此事压了下来,横竖不许拘捕问罪。宋璟犯颜直谏,请求依法追究二张罪行。武则天正色说:“张易之、张昌宗已经跟我说清楚了,没有必要再追究了。”宋璟不依不饶,脸红脖子粗的说道:“易之等事露自陈,情在难恕,且谋反大逆,无容首免。请勒就御史台勘当,以明国法。易之等久蒙驱使,分外承恩,臣必知言出祸从,然义激于心,虽死不恨。”

此时的宋璟也不顾什么君臣之仪了,竟像个“杠精”一样,不惜跟武则天玩命死磕。武则天见宋璟来了牛脾气,不得不做出让步,允许宋璟将二张带到御史台审问。宋璟刚刚把二张拘押起来,武则天便派使者持特赦诏书尾随而来。原来,武则天目送宋璟带走二张的背影,心中顿时没了底,二张到了宋璟手里,岂有活命的道理。踌躇片刻,便遣使者前来解救。

面对特赦诏书,宋璟追悔莫及,仰天长叹:“真后悔没有在使者到来之前砍下这俩小子的脑袋,留下这祸患,贻害无穷!”这话传到武则天耳朵里,为调和矛盾,便命二张前往宋璟家中去谢罪。宋璟拒绝与二张见面,传出话说:“公事当公言之,若私见,则法无私也。”丝毫不怕得罪二张,也不给武则天留一点儿情面。

眼见这御史中丞如此之牛,二张恨得牙根儿痒痒,派出刺客对宋璟痛下杀手。宋璟事先闻讯,躲过一劫。刺杀不成,二张又利用时常在武则天身边侍奉的机会,不停吹耳边风,告宋璟的阴状,极尽谗毁构陷之能事。武则天对宋璟又爱又恨,数度降诏命宋璟赴外任,借以使他离开朝堂,图个耳根清净。宋璟都以“御史中丞非大事不出使”为由,拒绝赴外任,武则天也只好听之任之。

神龙元年,宋璟迁任礼部侍郎。同年冬天,以张柬之为首的朝臣发动神龙***,杀死了张易之、张昌宗兄弟,逼迫武则天退位,传位于太子李显,是为唐中宗。中宗李显非常赞赏宋璟的忠直,继位之初即诏命宋璟兼任谏议大夫,不久又擢升为黄门侍郎。神龙***后,武三思在韦皇后和昭容上官婉儿的帮助下,位列宰相,形成了一个以韦氏为首的武、韦专政集团,朝廷大权尽皆落入韦皇后和武三思之手。武三思以私事请托于宋璟,遭到严词拒绝。宋璟警告武三思说:“你如此飞扬跋扈,干预朝政,难道不记得当年吕产、吕禄的可悲下场么!”

神龙二年,京兆人韦月将上书中宗,指斥武三思“潜通宫掖,必为逆乱”。武三思气急败坏,唆使手下爪牙诬陷韦月将大逆不道,罪在不赦。中宗李显遂下令将韦月将处死。宋璟拍案而起,请求查实案情以后再作结论。中宗怒不可遏,申斥宋璟说:“朕已决定斩首,尔还有何话可说?”宋璟寸步不让:“人言皇后与三思有私情,陛下不查清案情便匆匆问斩,臣恐会招致天下人议论。”中宗愈发愤怒不已。宋璟面无惧色:“请先诛臣,不然,终不奉诏。”

面对宋璟的刚毅不屈,中宗无可奈何,不得不做出让步,免除了韦月将***,发配岭南。宋璟也因此被挤出朝廷,外放为贝州刺史,后又转历杭、相二州,迁任洛州长史。但无论任职何处,他都“政清毅,吏下无敢犯者”。

唐隆元年六月,临淄王李隆基联合姑姑太平公主,在长安城发动唐隆***,杀死了韦皇后、安乐公主,彻底剿灭了韦氏集团,少帝李重茂被迫禅位于叔父李旦,是为唐睿宗,立李隆基为太子。睿宗召宋璟入朝,拜为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宋璟一改朝廷长期以来任人唯亲的积习,提出了用人“虽资高考深,非才者不取”的准则,并且不顾太平公主等人的反对和阻挠,罢免昏庸官员数千人,朝廷面目为之一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由于太平公主在唐隆***中立下大功,又深受睿宗李旦的宠爱与信赖,在朝野的势力迅速膨胀起来。太平公主野心勃勃,欲做“武则天第二”,而要达到这个目的,必须首先除掉横亘在前进道路上的最大障碍,她认定这个最大障碍就是太子李隆基。于是,太平公主联合各派政治势力,千方百计谋害太子李隆基。眼看李隆基的太子地位岌岌可危,宋璟焦急万分,联合宰相姚崇密奏睿宗,请求***用调虎离山之计,将太平公主与武攸暨安置到东都洛阳,以阻止其阴谋的进一步实施,保护太子不受侵害。

宋璟因此惹怒了太平公主,被贬为楚州刺史,后又转历兖、冀、魏三州,调任河北按察使,迁幽州都督,兼御史大夫。不久,转任国子祭酒,兼东都留守。一年以后,调任京兆尹,复拜御史大夫,后又出为睦州刺史,转广州都督。

“广州旧俗,皆以竹茅为屋,屡有火灾。璨教人烧瓦,改造店肆,自是无复延烧之患,人皆怀惠,立颂以纪其政”。朝野盛赞宋璟为“有脚阳春”。据《***天宝遗事》载:“宋瑕爱民恤物,朝野归美,时人咸谓璩为有脚阳春,言所至之处,如阳春煦物也。”

据《新唐书·宋璟列传》:“璟风度凝远,人莫涯其量。始,自广州入朝,帝遣内侍杨思勖驿迓之。未尝交一言。思勖自以将军贵幸,诉之帝,帝益嗟重。”***四年,时任广州都督的宋璟被征召回朝,玄宗特派宦官杨思勖前往广州迎接。这个杨思勖,不是寻常宦官,他协助李隆基在宫廷***中立有大功,被李隆基视为心腹,时任左监门卫将军,是朝中权贵竞相攀附的对象。

杨思勖知道宋璟将受重用,一路上殷勤备至,很想与宋璟攀缘结交。而宋璟一向对宦竖厌恶至极,漫漫长途,根本就没有正眼看过杨思勖一眼,甚至连一句话都没与他交谈。杨思勖非常憋屈,返京后向玄宗告阴状。玄宗反而因此对宋璟更加信赖器重,刮目相看。宋璟回朝拜相后,广州吏民自发地为宋璟立“遗爱碑”,褒扬他在主政广州期间的功德。人们都以为宋璟会喜不自胜,毕竟“颂歌盈耳神仙乐”啊,没想到宋璟获悉这件事后,立即上疏玄宗:“颂所以传德载功也。臣之治不足纪,广人以臣当国,故为溢辞,徒成谄谀者。欲厘正之,请自臣始。”随后,宋璟又亲赴广州,说服当地官员和百姓,砸毁了为他立的“遗爱碑”。

候补官员宋仁超,是宋璟的同族叔父。吏部考察质询时,他特别向负责考察的官员申明,自己是宋璟的叔父,希望得到特殊关照。这位官员不敢怠慢,立即向宋璟报告。宋璟回答说,宋仁超没有说谎,他是我三从叔。我既不敢为这位长辈隐恶扬善,更不能滥用手中权力因私害公。如果他没挑明这层关系,吏部自然可以照章办事,事情到了现在这个样子,那就必须矫枉过正,绝对不可录用了。吏部按照宋璟的意见,随即将宋仁超除名。

落榜文人范知珞,连年参加科举,依然名落孙山,便动起了歪脑筋。他搜肠刮肚,费尽心血写出一篇《良宰论》,署名山人范知墙,对宋璟极尽赞颂吹捧之能事。然后,千方百计打通关节,请人向宋璟举荐自己,并献上《良宰论》,以求找到晋身之阶。宋璟阅后批示:“观其《良宰论》,颇涉佞谀。山人当极言谠议,岂宜偷合苟容!文章若高,自宜从选举求试,不可别奏。”

据《***天宝遗事》:“宋璟为宰相,朝野人心归美焉,时春御宴,帝以所用金箸令内臣赐璩。”宋璟为相,朝野称颂。在一次御宴上,玄宗将手中的金箸赏赐给宋璟,这使宋璟惊诧不已,不知所措。因为在当时黄金器皿为皇宫所垄断,私造和擅用金器都是犯法的。唐玄宗见状,连忙解释说:“所赐之物,非赐汝金。盖赐卿之箸,表卿之直也。”玄宗赐宋璟金箸,借以表彰他具有金箸一样刚毅正直的高尚品格。

宋璟与姚崇曾在唐睿宗景云年间同朝为相,两人携手合作,革故鼎新,朝廷政局为之一变。后来太平公主仗势弄权,两人同时被罢相。玄宗李隆基继位后,起用姚崇为“首辅”。***四年,姚崇辞去相位,举荐宋璟继任。宋璟再度拜相,且位在“首辅”,兼任吏部尚书。对于姚宋两位宰相前赴后继,奠定***盛世基础的不世之功,及其不同的为政风格,《新唐书·宋璟列传》评论说:“唐史臣称崇善应变以成天下之务,璟善守文以持天下之正。二人道不同,同归于治,此天所以佐唐使中兴也。”

据《资治通鉴·唐纪二十七》记载:“璟为相,务在择人,随材授任,使百官各称其积;刑赏无私,敢犯颜正谏。上甚敬惮之,虽不合意,亦曲从之。”***五年,玄宗巡幸东都洛阳,宋璟伴驾随行。行至崤谷,山高路窄,车骑拥堵,行进艰难。眼睁睁看着出巡队伍犹如蚂蚁一样爬行,玄宗不由雷霆震怒,当即传令,罢免河南尹李朝隐和负责旅途事务的知顿使王恰。

宋璟进谏说:“陛下方事巡幸,因道路不治而罪二臣,臣恐当地官员会因此征调大批劳役凿山开路,鸠工庀材,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使民受其苦,招天下谤议,以伤陛下恤民兴世之明。”玄宗听到宋璟的话后,觉得很有道理,也就不那么生气了,免去二人的罪责。

岐山县令王仁琛,是李隆基当年做藩王时的故吏,又是王皇后的族亲。***七年十一月,王仁琛向唐玄宗求官,玄宗绕过正常的程序,通过墨敕斜封擢升其为五品官。墨敕斜封自中宗朝以来颇为盛行,这“斜封官”也是唐朝被后世诟病的一项政策,到玄宗时,斜封官的数量已十分庞大,泛滥成灾。面对皇帝的敕封,主持铨选的官员无可奈何,只能照单全收。宋璟却不吃这一套,硬是逼着玄宗收回了成命。自此,“墨敕斜封”的旧例基本革除,请托求官的积弊也几近绝迹。

***七年,唐玄宗的岳父王仁皎病死,王皇后的哥哥驸马都尉王守一恳请突破成例,逾越礼制,为其父修一座高五丈一尺的墓冢。玄宗看在王皇后的面子上答应了。这事到了宋璟那儿就卡了壳,极言其不可。玄宗不肯让步,宋璟坚请不舍。争来争去,玄宗不得已而答应宋璟的请求。可是,到了第二天早朝,玄宗又出尔反尔,同意给王仁皎修筑五丈一尺的墓冢。宋璟再一次犯颜直谏,并且上长篇奏疏。玄宗终于感悟,收回了成命。

***八年,宋璟再度被罢相,降为开府仪同三司。原因是此前朝廷有一条潜规则,每逢秋季,主政一方的各地方大员便派出“朝集使”,携带金银细软进京打点,那些“出手大方”的大多得到升迁。宋璟面奏玄宗,征得同意,勒令所有礼品一概退回,以绝侥求之路,刹住行贿受贿之风。凡是绕过正常程序、未经考察审核而任用的官员一律废黜,并且强力压制犯法官僚的申诉,又严禁恶钱流通。从而,严重打击了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遭到了他们的攻击。

***十二年,玄宗再一次东巡洛阳,宋璟受命留守京师。临行之际,玄宗对宋璟说:“卿乃国家元老,为朕股肱耳目。今朕东巡洛阳,与卿将分别一段日子,卿有什么好的方略、好的主意和建议,是赶快告诉朕的时候了。”宋璟毫无保留,畅所欲言。玄宗书手诏告诉宋璟:“你今天说的话,我将书写下来,置之座旁,作为我的座右铭,出入诵读,警钟长鸣,永志终生。”玄宗对宋璟的信赖与倚重由此可见一斑。

***十七年,宋璟拜尚书右丞相。***二十年,宋璟再三请求告老还乡。玄宗只得同意,诏令赐给全禄,赐绢500匹。***二十五年十一月,宋璟辞世,享年75岁,追赠太尉,谥号“文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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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成长***2》游戏中魏惠王本纪是一个比较高难度的副本,那么具体应该怎么通关呢?可能还有很多小伙伴不清楚这个问题,不过没有关系小编给大家准备了相关的详细内容来帮助大家更好的了解,下面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皇帝成长***2》魏惠王本纪通关攻略

1.前期主要是发展经济,因为魏惠王开局9城,丢个五月端阳+封禅神岳的税率+4%然后招募9w工匠每回合建设农业,这样4月的时候就可以开鸠工庀材把匠人所,鲁班坊和天机府,皮革坊3级和铁匠铺1,2,3级,没有百家争鸣的话建议修一下点将台

2.下朝后找个高武的侍卫去刷宝物顺便去西市—济世堂那里买破损药方,4,7,10,记得去云湖度找名臣

3.注意点:有名臣一定要及时放职位上不然名臣直接跑路,位置不够就把他派去贸易或者给几百个兵去站岗。

4.时间来到中期,这时候已经完成了建筑和经济发育那么应该怎么样快速获得士兵呢,这里推荐爆兵流

5.爆兵流=刑徒充军+封禅神岳选择大赦天下翻倍,训练度的话用大将军刷训练度

6.因为魏惠王必须一击必杀但是有阴兵所以必须叠点军事,这里我推荐叠攻击回合,最好在爆兵前多存一个档后面打完了读档回来用驱虎完消灭势力的本纪

7.策卡如下:入阵曲+2;强汉之勇最多+3,伤害+50%;唯利是求:伤害+15%义子带兵攻击回合+2;阅兵戎国攻击距离+1伤害+100%

8.兵种至少要是60w重骑兵,将领武力至少90,推荐九月出兵,十月正好可以吃到阅兵戎国的bff

9.消灭势力打完赵国国都之后,可以读回B档(爆兵前的)的档位,用驱虎吞狼完成本纪前先把A(打首都的)档覆盖了,每完成一个任务就读回原来那个B档继续覆盖A档,以此循环,直到完成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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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通议

作者:

自序

何以必变?凡在天地之间者,莫不变。书变而成日,寒暑变而成岁:大地肇起,流质炎炎,热熔冰迁,累变而成地球;海草螺蛤,大木大鸟,飞鱼飞鼍,袋兽脊兽,彼生此灭,更代迭变而成世界;紫血红血,流注体内,呼炭吸养,刻刻相续,一日千变而成生人。藉曰不变,则天地人类并时而息矣。故夫变者,古今之公理也。贡助之,变为租庸调,租庸调变为两税,两税变为一条鞭。并乘之,变为府兵,府兵变为彍骑,彍骑变为军。学校升造之,变为荐辟,荐辟变为九品中正,九品变为科目。上下千岁,无时不变,无事不变,公理有固然,非夫人之为也。为不变之说者,动曰守古守古,庸讵知自太古、上古、中古、近古以至今日,固巳不知万百千变。今日所目为古而守之者,其於古人之意,相去岂可以道里计哉!

今夫自然之变,天之道也,或变则善,或变则敝,有人道焉,则智者之所审也。语曰:学者上达,不学下达。惟治亦然:委心任运,听其流变,则日趋於敝;振刷整顿,斟酌通变,则日趋於善。吾揆之於古,一姓受命,创立制,数叶以后,其子孙之所奉行,必有以异於其祖父矣。而彼君民上下,犹僩焉以为吾今日之,吾祖前者以之治天下而治,薾然守之,因循不察,渐移渐变,百事废弛,卒至疲敝,不可收拾。代兴者审其敝而变之,斯为新王矣。苟其子孙达於此义,自审其敝而自变之,斯号中兴矣。汉唐中兴,斯固然矣。

诗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言治旧国必用新也。其事甚顺,其义至明,有可为之机,有可取之,有不得不行之势,有不容少缓之故;为不变之说者,犹曰守古守古,坐视其因循废弛,而漠然无所动於中。呜呼,可不谓大惑不解者乎?易曰: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伊尹曰:用其新,去其陈,病乃不存。不炳烛则昧,冬不御裘则寒,渡河而乘陆车者危,易症而尝旧方者死。今尊标斯义,大声疾呼,上循土训诵训之遗,下依蒙讽鼓谏之义,言之无罪,闻者足兴,为六十篇,分类十二,知我罪我,其无辞焉。

论不变之害

今有巨厦,更历千岁,瓦墁毁坏,榱楝崩折,非不枵然大也;风雨猝集,则倾圯必矣。而室中之人,犹然酣嬉鼾卧,漠然无所闻见。或则睹其危险,惟知痛哭,束手待毙,不思拯救。又其上者,补苴罅漏,弥缝蚁穴,苟安时日,以觊有。此三人者,用心不同,漂摇一至,同归死亡。善居室者,去其废坏,廓清而更张之,鸠工庀材,以新厥构。图始虽艰,及其成也,轮焉奂焉,高枕无忧也。惟国亦然,由前之说罔不亡,由后之说罔不强。印度大地最古之国也,守旧不变,夷为英藩矣。突厥①地跨三洲,立国历千年,而守旧不变,为六大国执其权分其地矣波兰为欧西名国,政事不修,内讧日起,俄普奥相约,择其肉而食矣。中亚洲回部,素号骁悍,①顾处士,明末顾炎武,字宁人,江苏昆山人,明亡不仕,故称处士。善战斗,而守旧不变,俄人鲸吞蚕食,殆将尽之矣今夫俄宅苦寒之地,受蒙古钤辖,前皇残暴,民气调丧,岌岌不可终日,自大彼得游历诸国,学习工艺,归而变政,后王受其方略,国势日盛,辟地数万里也。今夫德列国分治,无所统纪,为所役,有若奴隶,普人发愤兴学练兵,遂蹶强霸汁也。今夫日本幕府专政,诸藩力征,受俄德大创,国几不国,自明治维新,改弦更张,不三十年,而割我台湾也。又如西班牙荷兰,三百年前,属地遍天下,而内治稍弛,遂即陵弱,国度夷为四等。暹罗处缅越之间,同一绵薄,而稍自振厉,则岿然尚存。记曰:不知来,视诸往。又曰:前车覆,后车戒。大地万国,上下百年间,强盛弱亡之故,不爽累黍,盖其几之可畏如此也!

中国立国之古等印度,土地之沃迈突厥,而因沿积敝,不能振变,亦伯仲於二国之间,以故地利不辟,人满为患。河北诸省,岁虽中收,犹道殣相望。京师一冬,死者千计。一有水旱,道路不通,运赈无术,任其填委,十室九空。滨海小民,无所得食,逃至南洋洲诸地,鬻身为奴,犹被驱迫,丧斧以归。驯者转於沟壑,黯者流为盗贼。教匪、会匪,蔓延***,伺隙而动。工艺不兴,商务不讲,土货日见减,而他人投我所好,制造百物,畅销内地,漏卮日甚,脂膏将枯。学校不立,学子於帖括外,一物不知;其上者考据词章,破碎相尚;语以瀛海,瞠目不信。又得甚难,治生无术,习於***,瞢不知怪。兵学不讲,绿营防勇,老弱癖烟,凶悍扰,无所可用。一旦军兴,临事募集,半属流匄,器械窳苦,馕糈微薄。偏裨以上,流品猥杂,一字不识,无论读图;营例不谙,无论兵。以此与他人学问之将、纪律之师相遇,百战百败,无待交绥。制不善,习非所用,用非所习,委权胥吏,百弊猬起。一数人,一人数,牵制推诿,一事不举。保奖朦混,鬻爵充塞,朝为市侩,夕登显秩。宦途壅滞,候补静,非钻营奔竞,不能疗饥。俸廉微薄,供亿繁浩,非***恶鄙,无以自给。限年绳格,虽有奇才,不能特达,必俟其筋力既衰,暮气将深,始任以事,故肉食盈廷而乏才为患。弊如此,虽敌国外患,晏然无闻,君子犹或忧之,况於以一羊处群虎之间,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者乎?

孟子曰:国必自伐,然后人伐之。又曰:未闻以千里畏人者也。又曰:能治其国家,谁敢侮之!中国户口之众,冠於大地,幅员式廓,亦俄英之亚也。矿产充溢,积数千年,未经开***;土地沃衍,百植并宜,国处温带,其民材智;君权统一,有兴作,不患阻挠。此皆欧洲各国之所无也。夫以旧之不可恃也如彼,新政之易为也又如此,何舍何从,不待智者可以决矣。

难者曰:今日之,匪今伊昔,五帝三王之所递嬗,三祖八宗之所诒谋,累代率由,历有年所,必谓易道乃可为治,非所敢闻。释之曰:不能创,非圣人也,不能随时,非圣人也。上观百世,下观百世,经世大,惟本朝为善变。入关之初,即下剃发之令,顶戴翎枝,端罩马褂,古无有也,则变服矣。用达海创国书,借蒙古字以附满洲音,则变文字矣。用汤若望罗雅谷①作宪书,参用欧罗巴,以改大统历,则变历矣。圣祖皇帝永免滋生人口之赋,并入地赋,自商鞅以来,计人之,汉武以来,课丁之,无有也,则变赋矣。举一切城工河防,以及内廷营造,汹治跸,皆雇民给值,①此人当为。所引之言,见於梁氏所著变通议-论不变之害。

三王於农隙使民,玉三日,且无有也,则变役矣。平民***,别为二等,曰情实,曰缓决,犹有情实而不予句者,仕者罪虽至死,而子孙考试入仕如故,如前代所沿夷三族之刑,发乐籍之刑,言受廷杖下镇抚司狱之刑,更无有也,则变刑矣。至於国本之说,历代所重,自理密亲王之废,世宗创为密缄之,高宗至於九降纶音,编为储贰金鉴,为世戒,而瞢儒始知大计矣。巡幸之典,谏臣所争。而圣祖高宗皆数幸江南,木兰秋狝,岁岁举行,昧者或疑之,至仁宗贬谪松筠,宣示讲武习劳之意,而庸臣始识苦心矣。汉魏宋明由旁支入继大统者,辄议大礼,齗齗争讼,高宗援据礼经,定本生父母之称,取葬以士、祭以大夫之义。圣人制礼,万世不易,观於醇贤亲王①之礼,而天下翕然称颂矣。凡此皆本朝变前代之,善之又善者也。至於二百馀年,重熙累洽,因时变制,未易缕数,数其荦荦大者。崇德①以前,以八贝勒分治所部。太宗与诸兄弟,朝会则共坐,饷用则均出,俘虏则均分。世祖入关,始严天泽之分,裁抑诸王骄蹇之习,遂壹寰宇,诒谋至今矣。累朝用兵,拓地数万里,膺阃外之寄,多用满蒙。逮文宗而兼用***,辅臣文庆力赞成之,而曾左①诸公遂称名将矣。八旗劲旅,天下无敌,既削平前三藩、后三藩,乾隆中屡次西征,犹复简调前往,朝驰羽檄,夕报捷书。逮宣宗时,而知索伦兵不可用,三十年来歼荡流寇,半赖召募之勇以成,而同治遂号中兴矣。内而治寇,始用坚壁清野之,一变而为长江水师,再变而为防河圈矣。外而交邻,始用闭关绝市之,一变而通商者十数国,再变而命使者十数国矣。此又以本朝变本朝之者也。吾闻圣者虑时而动,使圣祖世宗生於今日,吾知其变之锐,必不在大彼得[俄皇名]威廉第一[德皇名]睦仁[日皇名]之下也。记曰:先王者其意。今泥祖宗之而戾祖宗之意,是鸟得为善祖矣乎?

中国自古一统,环列皆小蛮夷,但虞内忧,不患外侮,故防弊之意多而兴利之意少,怀安之念重而虑危之念轻。秦后至今,垂二千年,时局匪有大殊,故治亦可不改。国初因沿明制,稍加损益。税敛极薄,征役鉴。取士以科举,虽不讲经世,而足以颺太平。选将由行伍,虽未尝学问,然足以威萑苻。任论资格,虽不得异材,而足以止奔竞。天潢外戚,不与政事,故无权奸僭恣之虞。督抚监司,互相牵制,故无藩镇跋扈之患。使能闭关书界,永绝外敌,终古为独立之国,则墨守斯,世世仍之,稍见顿,未尝不足以治天下。而无如其忽与泰西诸国相遇也。泰西诸国并立,大小以数十计,狡焉思启,互相猜忌,稍不自振,则灭亡随之矣。故广设学校,奖励学会,惧人才不足,而国无与立也。振兴工艺,保护商业,惧利源为人所夺,而国以穷蹙也。将必知学,兵必识字,日训练,如临大敌,船械新制,争相驾尚,惧兵力稍弱,一败而不可振也。自馀庶政,罔不如是。日相比较,日相磨厉,故其人之才智,常乐於相师,而其国之盛强,常足以相敌,盖舍是不能图存也。而所谓独立之国者,目未见大敌,侈然自尊,谓莫己若。又欺其民之驯弱而凌牿之,虑其民之才智而束缚之,积弱陵夷,日甚一日,以此遇彼,犹以敝痈当千钧之弩。故印度突厥[突厥居欧东,五十年前未与英

①突厥,指土耳其。明时,突厥别族鄂讬曼灭东罗马而建土耳其国,故有是称。

①汤若望(1591-1666年),日耳曼人,明末来华的天主教耶稣会传教士,清初任钦天监监正,罗雅谷(1593-1638年),意大利人,明末来华的耶稣会传教士,曾与汤若望等修订历。

①醇贤亲王,即奕譞,光绪帝载湉之生父。

诸国交涉,故亦为独立之国。]之覆辙,不绝於天壤也。

难者曰:固因时而易,亦因地而行,今子所谓新者,西人习而安之,故能有,苟迁其地,则弗良矣。释之曰:泰西治国之道,富强之原,非振古如兹也,盖自百年以来焉耳。举新制,起於嘉庆十七年(1812年)。[先是欧洲举议院及地方惟拥厚赀者能有此权,是年拿破仑变西班牙之政,始令***可以举。]民兵之制,起於嘉庆十七年(1812年)。工艺***,起於道光四年(1824年)。农学会,起於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国家拨款以兴学校,起於道光十三年(1833年)。报纸免税之议,起於道光十六年(1836年)。邮政售票,起於道光十七年(1837年)。轻减刑律,起於嘉庆二十五年(1820年)。汽机之制,起於乾隆三十四年(1760年)。行海轮船,起於嘉庆十二年(1807年)。铁路起於道光十年(1830年)。电线起於道光十七年(1837年)。自馀一切保国之经,利民之策,相因而至,大率皆在中朝嘉道之间。盖自皇拿破仑倡以后,欧洲忽生动力,因以更新。至其前此之旧俗,则视今日之中国无以远过。[英人李提摩太近译泰西新吏揽要言之最详。]惟其幡然而变,不百年间,乃浡然而兴矣。然则吾所谓新者,皆非西人所故有,而实为西人所改造。改而施之西方,与改而施之东方,其情形不殊,盖无疑矣。况蒸蒸然起於东土者,尚明有因变致强之日本乎?

难者曰:子言辩矣。然伊川②被发,君子所叹,用彝变夏,究何取焉?释之曰:孔子曰:天子失,学在四彝。秋之例,乙进至中国则中国之。古之圣人,未尝以学於人为惭德也。然此不足以服吾子,请言中国。有土地焉,测之绘之,化之分之,审其土宜,教民树艺,神农后稷非西人也。度地居民,岁杪制用,夫家众寡,六畜牛羊,纤悉书之,周礼王制非西书也。八岁入小学,十五就大学,升造爵,皆俟学成,庠序学校非西名也。谋及卿士,谋及庶人,国疑则询,国迁则询,议郎博士非西也。[汉制博士与议郎议大夫同主论议,国有大事,则承问,即今西人议院之意。]流宥五刑,疑狱众共,轻刑之、陪审之员非西律也。三老啬夫,由民自推,辟署曹,不用他郡,乡亭之非西秩也。尔无我叛,我无强贾,商约之文非西史也。交邻有道,不辱君命,绝域之使非西政也。邦有六职,工与居一,国有九经,工在所勤,保护工艺非西例也。当宁而立,当辰而立,礼无不答,旅揖士人,礼经所陈非西制也。天子巡狩,以观民风,皇王大典非西仪也。地有四游,地动不止,日之所生为星,毖纬雅言非西文也。腐水离木,均发均县,临鉴立景,蜕水谓气,电缘气生,墨翟亢仓关尹之徒非西儒也。故夫者天下之公器也,徵之域外则如彼,考之前古则如此;而议者犹曰彝也彝也而弃之,必举吾所固有之物,不自有之,而甘心以让诸人,又何取耶?

难者曰:子论诚当,然中国当败之后,穷蹙之日,虑无馀力克任此举,强敌交逼,眈眈思启,赤未必能吾待也。释之曰:日本败於三国,受迫通商,反以成维新之。败於普,为城下之盟,偿五千兆福兰格,割奥斯鹿林两省,此其痛创,过於中国今日也。然不及十年,之盛强,转逾畴昔。然则,败非国之大患,患不能自强耳。孟子曰:国家闲暇,及是时明其政刑,虽大国必畏之矣。又曰:国家闲暇,及是时般乐怠敖,是自求也。泰西各国,磨牙吮血,伺於吾旁者固属有人;其顾惜商务,不发难者,亦

②崇德,清太宗皇太极的年号,共八年(1636-1643年);元年改国号为清。未始无之。徒以我晦盲太甚,厉阶孔繁,用启戎心,亟思染指。及今早图,示万国以更新之端,作十年保太平之约,亡羊补牢,未为迟也。

天下之为说者,动曰一劳永逸,此误人贱之言也。今夫人一日三食,苟有持说者曰一食永饱,虽愚者犹知其不能也。以饱之后历数时而必饥,饥而必更求食也。今夫立以治天下,则亦若是矣。行十年,或数十年,或百年,而必敝。敝而必更求变,天之道也。故一食而求永饱者必死,一劳而求永逸者必亡。今之为不变之说者,实则非具有见於新之为民害也。夸昆成风,惮於兴佗,但求免过,不求有。又经世之学,素所未讲,内无宗主,相从吠声。听其言论,则日日痛哭;读其词章,则字字孤愤;叩其所以图存之道,则眙然无所为,对曰:天心而已,国运而已,无可为而已。委心袖手,以待覆亡。噫,吾不解其用心何在也!

要而论之,者天下之公器也,变者天下之公理也。大地既通,万国蒸蒸,日趋於上,大势相迫,非可关制。变亦变,不变亦变。变而变者,变之权操诸己,可以保国,可以保种,可以保教。不变而变者,变之权让诸人,束缚之,驰骤之。呜呼,则非吾之所敢言矣!是故变之途有四:其一,如日本,自变者也;其二,如突厥,他人执其权而代变者也。其三,如印度,见并於一国而代变者也。其四,如波兰,见分於诸国而代变者也。吉凶之故,去就之间,其何择焉?诗曰?quot;嗟我兄弟,邦人诸友,莫肯念乱,谁无父母!传曰:嫠不恤其纬,而忧宗周之霣,为将及焉。此固四万万人之所同也

论变不知本原之害

难者曰:中国之,非不变也,中兴以后,讲求洋务,三十余年,创行新政,不一而足,然屡见败,莫克振救,若是乎新之果无益於人国也。释之曰:前此之言变者,非真能变也,即吾向者所谓捕宜罅漏,弥缝蚁穴,漂摇一至,同归死亡,而於去陈用新,改弦更张之道,未始有合也。昔同治初年,德相毕士麻克语人曰:三十年后,日本其兴,中国其弱乎?日人之游欧洲者,讨论学业,讲求制,归而行之。中人之游欧洲者,询某厂船礮之利,某厂价值之廉,购而用之。强弱之原,其在此乎?呜呼,今虽不幸而言中矣!惩前毖后,亡羊捕牢,有天下之责者,尚可以知所从也。今之言变者,其荦荦大端,必曰练兵也,开矿也,通商也。斯固然矣。然将率不由学校,能知兵乎?选兵不用医生,任意招募,半属流匄,体之羸壮所不知,识字舆否所不计,能狱乎?将俸极薄,兵饷极微,伤废无养其终身之文,死亡无恤其家之典,能洁己效死乎?图学不兴,阨塞不知,能制胜乎?船械不能自造,仰息他人,能如志乎?海军不游弋他国,将卒不习风波,一旦临敌,能有乎?如是,则练兵如不练。矿务学堂不兴,矿师乏绝,重金延聘西人,尚不可信,能尽利乎?机器不备,化分不精,能无素材乎?道路不通,从矿地运至海口,其运费视原价或至数倍,能有利乎?如是,则开矿如不关。商务学堂不立,罕明贸易之理,能保乎?工艺不兴,制造不讲,土货销场,寥寥无几,能争利乎?道路梗塞,运费笨重,能广销乎?厘卡满地,抑勒逗留,朘膏削脂,有如虎狼,能劝商乎?领事不报外国商务,国家不护侨寓商民,能自立乎?如是,则通商如不通。其稍进者曰:求新政,必兴学校,可调知本矣,然师学不讲,教习乏人,能育才乎?科举不改,聪明之士,皆务习帖括以取富贵,趋舍异路,能俯就乎?制不改,学成而无所用,投闲置散,如前者出洋学生故事,奇才异能,能自安乎?既省府州县皆设学校,然立学诸务,责在有司,令之守令,能奉行尽善乎?如是,则兴学如不兴。自余庶政,若铁路,若轮船,若银行,若邮政,若农务,若制造,莫不类是。盖事事皆有相因而至之端,而万事皆同出於一本原之地。不挈其领而握其枢,犹治丝而其之,故百举而无一效也。

今之言变者,其蔽有二:其一以震古铄今之事,责成於肉食吏之手;其二则以为黄种之人,无一可语,委心异族,有终焉之志。夫当急则治标之时,吾固非谓西人之必不当用。虽然,则乌可以久也!中国之行新政也,用西人者,其事多成,不用西人者,其事多败。询其故?则曰:西人明达,华人固陋;西人奉,华人营私也。吾闻之日本变之始,客卿之多,过於中国也。十年以后按年裁减,至今一切省暑,皆日人自任其事,欧洲之人,百不一存矣。今中国之言变,亦既数十年,而犹然借材异地,乃能图成,其可耻孰甚也!夫以西人而任中国之事,其爱中国与爱其国也孰愈?夫人而知之矣。况吾所用之西人,又未必为被中之贤者乎?

若夫肉食吏之不足任事,斯固然矣。虽然,吾固不尽为斯人咎也。帖括陋劣,国家木以此取之,一旦而责以经国之还猷,鸟可得也!捐例猥杂,国家本以此市之,一旦而责以奉公之廉耻,鸟可得也!一人之身,忽焉而责以治民,忽焉而责以理财,又忽焉而贵以治兵,其条理明澈,措置悉宜,鸟可得也!在在防弊,责任不尊,一事必经数人,互相牵掣,互相推诿,其有成,鸟可得也!学校不以此教,察计不以此取,任此者弗赏,弗任者弗罚,其振厉黾勉图,鸟可得也!途壅俸薄,长层累,非奔竞末由得,非***无以谋食,其忍饥寒,蠲身家,以从事於公义,自非圣者,鸟可得也!

今夫人之智愚贤不肖,不甚相远也,必谓西人皆智而华人皆愚,西人皆贤而华人皆不肯,虽五尺之童犹知其非。然而西之能任事也如彼,华之不能任事也如此。故吾曰:不能尽为斯人咎也,使然也。立善者,中人之可以贤,中人之才可以智。不善者反是。塞其耳目而使之愚,缚其手足而驱之为不肖,故一旦有事,而无一人可为用也。不此之变,而鳃鳃然效西人之一二事,以云自强,无惑乎言变数十年,而利未一见,弊巳百出,反为守旧之徒,抵其隙而肆其口也。

吾十为一言以蔽之曰:变之本,在育人才;人才之兴,在开学校;学校之立,在变科举;而一切要其大成,在变制。

难者曰:子之论探本穷原,靡有遗矣。然兹事体大,非天下才,惧弗克任,恐闻者惊怖其言以为河汉,遂并向者一二西而亦弃之而不敢道,奈何?子毋宁卑之无甚高论,令今可行矣。释之曰:不然,夫渡江者泛乎中流,暴风忽至,握舵击楫,虽极疲顿,无敢云者,以安一息而死亡在其后也。庸医疑证,用药游移,精於审证者,得病源之所在,知非此方不愈此疾,三年畜艾,所弗辞已。虽曰难也,将焉避之?抑岂不闻东海之滨,区区三鸟,外受劫盟,内逼藩镇,崎岖多难,濒於灭亡,而转圆之间,化弱为强,岂不由斯道矣乎?则又鸟知乎今之必不可行也!有非常之才,则足以济非常之变。鸣呼,是所望於大人君走矣!——

我们有太多的伟人。写在历史上的被渲染过的,不必说他们了;和我们同时代,向我们显示伟大的,已经够数了。这些人,凭了个人的阴谋机诈、凭了阴险与残酷,只要抓住一个机会使自己向高处爬一级,他是决不放弃这个机会的,至于牺牲个人的天良与别人的利害甚至生命,他毫不顾惜。这些伟人的伟大,是用个人的人性去换来的,是踏在人民大众的骨骸上升高起来的。当他站得高、显得伟大的时候,一般有肉没有骨头,有躯壳没灵魂的人中狗,便成群地蜷伏在他脚下,仰起头来望望他,便“伟大呵,伟大呵”地乱叫一阵子。当别人靠近他的时候,它们便狺狺狂吠起来,在壮主子的声威之余,自己仿佛也有威可畏了。这些伟人与臣侯是相依为命,狼狈为奸的。主子为了获取权势的兔,是不能没有走狗的,在走狗的瞳孔里,主子的尊容也许并非那样庄严,然而在他们口里又是另一回事了。为了一块骨头,它们出卖了自己。在伟人自己,眼睛看的是逢迎的脸色,咂嚅趑趄的情感,耳朵听的是谗媚阿佞的声音,左右的人钢壁铁墙一样把他围在一个小天地里,眼看不过咫尺,耳听不出左右,久而久之,也只能以他人之耳为耳,以他人之目为目。而这些他人,又正是以他为法宝而有所贪图的人,他们所说的话,所报告的见闻,全是以自己的利害为标准而取舍,改窜,编辑的,不但与事实不符,常常会整个相反。信***为真,以真为***,是非颠倒黑白不分。古时候有这样的皇帝,天下大饥,他怪罪人民何不食肉糜,今日的伟人吃的鸡蛋也许还是一块钱一个。这样的伟人,拔地几千尺,活在半空里,和群众、和现实,脱离得一干二净。在别人眼前,他作势,他装腔,他在别人眼里不是“人”,而是“伟人”。他自己,喜怒哀乐,不能自由,不愿自由,不敢自由,硬把人之所以为人的一些天性压抑,闷死,另换上一些人造的东西,这样弄得长久了,自己也觉得自己不是“人”了,而成了“人”以上的另一种人的“人”。勉强解释,就是孤家“寡人”之“人”。这样的“人”,是“性相近也,习相远也”,远的是民众,是人性。这样的人是刚愎的,残暴的,虚伪的,的,半疯狂的,自欺欺人的,存心“不令天下人负我,我负天下人”的。把一个国家,一个世界,交给这样一个半疯子去统治,那会造成个什么样子呢?“王侯将相”的***,已不能在新时代的气流中生长了。当大势已去,伟人不得不从半空里扔在实地上、民众前的时候,难怪***,而且***前还有疯狂的传说。被别人蒙在鼓里,或被自己的野心蒙在鼓里,一旦鼓被敲破了,四面楚歌,他这才明白了,可是已经晚了。个人英雄也就是悲剧英雄。、墨索里尼已成过去了,他们的死法是多么有力的标语,佛朗哥,以及佛朗哥的弟兄们,读一读它吧!和伟大相反,我喜欢渺小,我想提倡一种渺小主义。一个浪花是渺小的,波浪滔天的海洋就是它集体动力的表现,一粒砂尘是渺小的,它们造成了巍峨的泰岱,一株小草也是一支造物的小旗,一朵小花不也可以壮一下春的行色吗?我说的渺小是最本色的,最真的,最人性的,是恰恰反乎上面所说的那样的伟大的。一颗星星,它没有名字却有光,有温暖,一颗又一颗,整个夜空都为之灿烂了。谁也不掩盖谁,谁也不妨碍别人的存在,相反的,彼此互相辉映,每一个是集体中的一分子。满腹经纶的学者,不要向人民夸示你们的渊博吧,在这一方面你不是能手,因你有福,有闲,有钱,你对于锄头拿得动、使得熟吗?在别人的本领之前,你显示自己的渺小吧。用你的精神的食粮去换五谷吧。发号施令的政治家,你们也能操纵斧柄如同操纵政柄吗?将军们,不要只记住自己的一个命令可以生杀多少人,也要想想农民手下的锄头,可以生多少禾苗,死多少野草呵。当个人从大众中孤立起来,而以自己的所长比别人所短,他自觉是高人一头;把自己看做群众里面的一个,以别人的所长比自己的所短时,便觉得自己是渺小,人类的集体是伟大。我常常想,不亲自站在群众的队伍里面是比不出自己高低的;我常常想,站在大洋的边岸上向远处放眼的时候,站在喜马拉雅山脚下向上抬头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的渺小。因此,我爱大海,也爱一条潺潺的溪流;我爱高山,也爱一个土丘;我爱林木的微响,也爱一缕炊烟;我爱孩子的眼睛,我爱无名的群众,我也爱将军虎帐夜谈兵——如果他没有忘记他是个人。我说的渺小是通到新英雄主义的一个起点。渺小是要把人列在一列平等的线上,渺小是自大、狂妄、野心、残害的消毒药,渺小是把人还原成人,是叫人看集体重于个人。当一个人为了群众,为了民族和国家,发挥了自己最大可能的力量,他便成为人民的英雄——新的英雄,这种英雄,不是为了自己,而是牺牲了自己,他头顶的光圈,是从人格和鲜血中放射出来的。***都渺小,然而当把渺小扩大到极致的时候,***都可以成为英雄——新的英雄。这世纪,是旧式的看上去伟大的伟人倒下去的世纪;这世纪,是渺小的人民觉醒的世纪;这世纪,是新英雄产生的世纪。我如此说,如此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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